海上漂泊唯以钓鱼为乐拉锯七八分钟拖蒙大鱼
时间过得真快,转眼我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,婚结了,渔具店开上了,生活朝着阳光和积极的方向大踏步迈进。尽管现在日子过的是如此稳定和幸福,但在梦中却时常漂泊于海上,内心深处总是忘不了海上的那些岁月,每每回忆起来酸甜苦辣都在其中。
十七八岁出海打鱼,连续数年。成天拖网拉网,海上最深刻的娱乐记忆,莫过于那些钓鱼的快乐时光——出海打过鱼的人都知道,到了黄鲣子盛行的季节,渔船的背阴面经常有黄鲣子追随着船只,少则一两条,多时七八条,甚至更多!
爱钓鱼的人,看着体型这么大的鱼就在眼前游来游去,又没有办法钓上来简直是一种煎熬——那年在海洋岛东大架子附近钓鲨鱼的时候,刚好赶上黄鲣子满海乱窜。在海上连续漂泊两个多月,钓鱼毋庸置疑便成了船上唯一的娱乐活动。钓够了黄黑鱼,每天都看到体型这么庞大的鱼在身边挑衅,那它自然就成了我的目标鱼,能钓上一尾黄鲣子成了我当时除了多赚钱以外唯一的小愿望。
刚开始,我尝试用鱿鱼以及各种小鱼为饵,一直未有钓获。船用对讲机经常传来老谁家小谁又钓了个黄鲣子,不少人都说用“船钉子”做鱼饵特别好用。我也用,但是苦苦钓了半个月,依然没有黄鲣上钩。每天拖网时它们依然在船边游来游去向我挑衅,船一停下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!我钓不着它,就自制了鱼叉,向海里抛投,经常能叉中黄鲣子。每次,我都挑群体里面最小的下手,一个是怕五六十斤那么大的拿不上来,再一个就是鱼太大了一顿吃不完,都糟蹋了。每每,我都是叉到十几斤二十几斤的鱼,虽然鱼是吃到了,但毕竟不是钓上来的,让我很不甘心,做梦都想钓一条上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手感!
钓鱼这东西说起来难其实也真就不难,只要你愿意去研究,就没有钓不上来的鱼。一天黄昏事情终于有了转机,下完鲨鱼钩站锚准备吃饭,靠上来条辽瓦渔的放网船,偶然间抬头看了眼船的桅杆,我顿时震惊了——船上晒了足有几十条大黄鲣子,一见这情景忙追问:“你们这鱼是下网下的吗?”船长说这是俺家小伙没事时钓的!我的嘴当时都闭不上了,赶紧打听这是哪个船员钓的,用什么饵?怎么钓的?
那船长人还真不错,出了远门大家就是老乡,见面也特别亲,一边跟我爸喝酒一边把船员喊出来。小伙很得意地给我讲了他是用什么饵,怎么钓的怎么拿上来的,还给了我几把鱼钩,比鲨鱼钩还小一半,类似于现在的铁板钩。经过他船长同意,最后还搬出一筐鱼,这鱼长得和大棒鱼一模一样,只是粗点,但是没有那么长的嘴,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鱼叫秋刀鱼。为了表示感谢,我给了他一张农村锅盖大的老板鱼干。当时经济鱼种特别多,运输条件有限,所以存的鱼几乎都是晒干的。
掌握了一套新的技法,只想尽快地实践。当时不知道拖钓,更不知道什么是路亚,现在分析起那位小伙告诉我的方法就是如今的拖钓——他总结在船边游动的鱼根本就不吃钩,可能是由于离船太近,警惕性非常高,想钓它就必须在船尾拖钓,但船速不能太快,最好是3-4节左右船速,这个速度刚好是拖网时候的速度。于是我每次拖网的时候总扔两把钩在船尾漂着,但是几天下来,也不见有鱼上钩。
钓鱼就贵在坚持,有一天在拖网,前面海面出现了一大堆漂浮物,什么破绳子、破鱼筐……看着漂浮物一点点从船边漂过,就在它们缓缓漂过鱼线的一刹那,远处翻出一个漂亮的水花——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了,黄鲣子终于吃钩了!当时激动、兴奋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,我伸手握住鱼线,顺手一拔,船在走,线太滑而大鱼又在逃窜,根本没拔动。情急之下,我倒了一把鱼线在手里,另一只手顺手挽了一把鱼线缠在手上,这大鱼一挣扎勒得手阵阵作痛。管不了那么多了,坚决不能撒手,总不能让到手的大鱼就这么跑了吧?
就这样拔上来一米鱼线,再滑下去半米……钓鱼人最在乎的,往往就是搏鱼这瞬间的心跳加速,体会人与鱼斗智斗勇。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,看着大鱼在螺旋桨打出的浪花里一次次翻腾,能有七八分钟吧,可能是把大鱼彻底拖蒙了,不再挣扎,我才将大鱼拖到船边,抄网入水,这大鱼总算上了船。仔细一看,这条鱼至少也有个十七八斤的样子,但不是黄鲣子,脑袋还带个奔头,奇丑无比。当时问我爸:“这是什么鱼,能吃吗?”老爷子看了一眼说:“这是‘荫凉鱼’。”晚上,做了刺身,包了包子,鱼头鱼排炖上,一鱼三吃。味道还是不错的,只是包包子肉很粗,油也太大,没吃几个就觉得太油腻了!直到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丑家伙学名叫鲯鳅,也叫“鬼头刀”,大连土话叫“荫凉鱼”。前两年看李安导演的电影《少年派》,主人公捕获到一条鬼头刀充饥,那时候我心中多少有点小激动——我,也是钓过鬼头刀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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